武磊效应:西班牙人、西甲联赛与中国球迷的多赢局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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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吴亦凡
体育大企业特约撰稿人
《体育周刊》驻西班牙记者
西班牙人输给了巴萨,武磊没有首发,也没有进球。但中国球迷赢了:终于有中国球员在正式比赛中和巴萨交手了。西班牙人赢了:这样一场关乎积分和荣誉的比赛,如今直接和庞大的消费和娱乐市场挂钩。西甲也赢了:为中国球迷安排更多早场比赛,希望“武磊效应”能够延续下去。
巴萨德比——或者说加泰罗尼亚德比—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如此热烈的追捧;更确切地说,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球迷的追捧。现场观众人数达到4000万。据国内媒体报道,武磊单单球衣销量在几周内就突破1万件,这笔收入就能抵消他一半的年薪。这个数字相当不精炼,比如把收入和净利润混为一谈,但基本反映出一个事实:中国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关注西甲,西班牙也在关注中国人关注自己的情况。
陈燕生的四年规划
过去一周,数十支中国媒体团队抵达西班牙,但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诺坎普球场,而是位于巴塞罗那郊区圣阿德里亚德贝索斯的西班牙体育城。关注这些在世界另一端的同行,引用他们的话。在微博上爆红的“加泰罗尼亚球王争霸赛”以梅西和武磊对决的形式登上了《阿斯报》和《世界体育报》的头版。
马卡报还引用了国内媒体的“梅西vs武磊”宣传图
这是董事长陈燕生理想的效果,也大部分都在他的计划之中。2015年11月,星空互娱斥资4500万欧元收购原大股东和 Livre 45.1%的股份。2016年初,我接到西班牙小股东大会代表的电话,对方兴奋地表达了“愿意和中国投资者合作”的意愿。
如今,小股东集团基本已成为历史,星辉互娱持有99.35%的股份。当时,西班牙的经济危机逐渐进入尾声,但不少百年老俱乐部仍负债累累,希望引入外资,换取生存和发展的机会。从另一个角度看,可供投资的标的有很多。但陈雁升选择了西班牙人队,而随后的岁月也证明了这个选择是正确的。
相比苏宁、复星等重量级海外投资者,星辉的规模相形见绌,作为一家“互动娱乐”公司,又显得太过低调。毕竟连“李哥”都能靠一张好嘴和一张空头支票忽悠米兰这样的豪门俱乐部,媒体流量更是数不胜数。而在武磊加盟之前,谁真正关注过一家做玩具车、做网游的潮汕企业收购一家偶尔为巴萨效力的小俱乐部?陈雁升成为西班牙人队的大佬,成为股东兼董事长后,还放出几句重磅言论:“我们明年的目标是争夺欧战席位,三年内进军欧冠。”
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,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很难。你可以嘲笑一个俱乐部主席自吹自擂,但不能嘲笑一个有野心的球迷。胡米利亚俱乐部董事长李想告诉笔者:“陈先生是一个真正的足球迷,是半夜起来看比赛的人。因为热爱足球,他不仅投入金钱,还全身心地投入。”除了股份收购、资本扩张,星辉在过去三年里也经历了几次小挫折,比如2016、17赛季,俱乐部聘请了名帅基克·桑切斯·弗洛雷斯,并取得联赛第8名。然而,为期三年的建队计划在第二年戛然而止,西班牙人对球队的表现并不满意,弗洛雷斯不满意,没有等到赛季结束,而是在联赛还剩5轮的时候解约了。 在随后的采访中,弗洛雷斯也承认西班牙人队是自己执教生涯的挫折之一。
西班牙人俱乐部主席陈燕生
缺乏经验,交些学费积累经验在所难免。星光互娱为了安家做了相当周全的准备:在香港成立了与皇家西班牙人队同名的独资子公司,进行收购和管理,并实行中方董事会。与西班牙管理团队的双轨制,确保双方互相负责但不插手常务,避免滥用权力。除了球衣胸前印有代言中国网游的广告外,很难看出这是一家中国人控股的俱乐部,更重要的是,一旦球队、技术层面出现问题,陈雁升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巴萨,直到管理层拿出解决方案。
星辉互娱品牌经理王云龙透露:“高层对球队的表现还是不满意,所以在上赛季结束后就更换了体育经理:奥斯卡(佩拉尔瑙)负责比赛,罗杰(古阿什)负责市场和行政。罗杰此前在巴塞罗那(Liceo)剧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,将其打造成了国际知名的地标建筑。他让西班牙俱乐部拥有了国际影响力,成为了城市地标,这也是我们希望做到的。”
三个条件助力武磊登陆
为什么是西班牙?为什么是巴塞罗那?为什么是西班牙?答案可以简单概括为:地缘经济、运营便利性和发展前景。
先说经济,当时西班牙经济正处于转折点,不设门槛欢迎投资,是入市的好时机。加泰罗尼亚是西班牙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之一,税收占全国的21%。巴塞罗那位于西班牙、法国、意大利经济三角区,不仅是西班牙第二大城市,更是欧洲文化、教育、旅游的核心区,2016年到访游客达900万人次,仅次于伦敦、巴黎位列第三,人均经济比欧盟平均水平高出约26%。因此西甲球员年薪,哪怕你的俱乐部是巴塞罗那永远的老二,你的起点也比其他在非核心地区称霸的俱乐部要高得多。
西班牙人俱乐部值得投资
当然,加泰罗尼亚也有自己的问题,近年来民族情绪逐渐高涨,甚至达到了近几十年来的顶峰,2018年“独立公投”(非法)前后,大量跨国公司和机构选择将总部迁出巴塞罗那,影响了当地的经济稳定。
但西班牙人俱乐部比较特殊,虽然俱乐部主要由加泰罗尼亚人组成,但从成立之初就表达了反对分裂主义的政治立场,俱乐部与各方都保持着中立、友好和合作的关系,俱乐部与巴塞罗那过去20年来的不良关系已经明显改善西甲球员年薪,城市德比的主题也不再是谩骂、侮辱和暴力犯规,应该说中国人秉持的中庸之道影响了俱乐部的形象。
“潮汕人希望成为时代潮流的引领者,不是因为他们总想走在潮流的最前沿,而是因为他们能预知潮流走向。”作为在潮汕企业工作的北方人,王云龙由衷敬佩陈雁升总裁的敏锐眼光。也许大多数中国球迷不知道,西班牙人队拥有全西班牙最好的青训体系。在地中海杯国际青少年足球邀请赛上,巴塞罗那夺冠次数最多,西班牙人队排名第二。近两年,西班牙人队青训球员入选一线队的比例大幅提升。在过去四年中,西班牙人队已提拔了14名球员进入一线队,包括现效力于曼联的拜利和西班牙门将保罗·洛佩斯。这还不包括西班牙人队为皇马培养的卡列洪、巴斯克斯和阿森西奥。 利用西班牙人成功的青训体系,为中国年轻球员打开留学之门,是一个商机,更是一张大图景。
拜利现效力于西班牙人队
从这个角度来看,武磊的加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结果,虽然中国足协出台的各项政策可以说是飘忽不定,让运营者和参与者每年都忙得焦头烂额,但总体的趋势还是在控制投入规模和方向(尤其是向外)的前提下,引进来,走出去。
归化通道的开通,彻底改变了中超的走向,也让武磊留洋大事蒙上了一层阴影。因为之前张稀哲、张呈栋的经历,以及对西甲和西班牙人的不了解,给他泼冷水的人不在少数。其实,武磊能在西甲站稳脚跟并不意外,作为中超金靴,他运动战进球的能力,超越了一批公认的世界级射手,如果巴坎布、帕托或者卡拉斯加盟西班牙人,应该没人怀疑科尔这些西甲老将的首发和进球能力。而且,前锋进球的必要性,远不如中场或者后卫,而武磊正是西班牙队中较为稀缺的那类球员,他受到重视也在情理之中。
良好的留学环境取决于“全村人的希望”
换个角度来说,作为“全村的希望”、中国足球顶级水平的代表,武磊的留学目的不能仅仅停留在足协的“会议精神”上,他不仅想通过留学提升自己,更想闯出一条成功之路,为中国新兴球员留学创造更好的环境。
在武磊之前,出国的中国球员,无论是五大联赛俱乐部,还是低级别俱乐部,都会摆出一副比威尼斯商人还要实在的表情,先问佣金,再说面子。这客观上反映了中国球员的普遍水平,也是一种刻板印象。当然,武磊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把国足实力拉升到国际水平,也不可能帮小弟们走后门,但至少可以消除欧洲人对中国足球市场的先入为主的印象,希望前者能更认真,更理性,用更积极的态度对待后者。
武磊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,也需要证明中国球员的价值
虽然,武磊的留洋之路依然带有典型的“中国特色”。武磊从上海上港转会至西班牙人队,转会合同上的200万欧元是毫无水分的市场价。上港无疑是武磊现在的年薪,虽然比起在上港时打折不止一倍,但在西班牙队中无疑处于金字塔的顶端。
总之,这是一场政策引导大于市场纪律的转会。三方为此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,但收获的利益却无法用金钱衡量。球衣价格从2.3元一路飙升至3月14日收盘时的最高价7.3元。更别提当月数万件球衣的销量和不逊于豪门的媒体流量。
西班牙人借助武磊的成功,为他提供了一条远航的船。从关注度上看,在中国影响力最大的英超显然是首选。但相比英超,在西甲踢球的人更少西甲球员年薪,外籍人士的复杂手续让门槛降低了不少。在意甲这样的中资豪门,虽然起点更高,但队内竞争更加激烈,球队在联赛和欧洲赛事中都有着很大的压力,想要在赛场上取得好成绩,再想办法给老板安排的球员腾出位置,只能起到反效果,和之前失败的留洋赞助本质上没什么区别。
西班牙人队是典型的西甲中游球队,有传统有实力但又不被寄予太多期望,所以各项工作都做得很轻松。星辉互娱每年稳步增加俱乐部预算(超过7000万欧元),首先是为了保证核心球员不会因为转播费问题而受到损失。虽然西甲中游球队普遍受益于新转播政策,但西班牙人队的预算增幅并不突出,但至少保证了球队的竞争力。而且俱乐部高层一向低调踏实,是武磊理想的留洋目的地。
武磊效应还能持续多久?著名经济学家、巴塞罗那大学经济系教授、同样是西班牙人队球迷的盖伊·德·利瓦纳认为,“西班牙人应该做好长远打算,未来能赚到比现在多得多的钱。首要条件当然是想办法留住武磊。而要争取的优势资源不止武磊,还有更多的大佬。以此为切入点,加入中美之间庞大的贸易网络,这个覆盖十几亿人口的庞大市场。回想当时,签下武磊就像创造了一个传奇。”
武磊为西班牙人队带来了来自中国的大量关注
理论上确实如此,但武磊的未来恐怕并非西班牙人一人决定。武磊的留洋背负着太多无法用一份合同完全描述的责任。第一步是在海外站稳脚跟,第二步谁也不知道。武磊能不能踢上欧洲赛事,甚至欧冠?但至少这第一步已经踏实走下去,扎下了根。媒体炒作中与梅西对决的“球王”,只不过是中国足球的形象大使。真正的武磊,还是一个刚进入甲级联赛的留学生,肩负着远超个人成就的国家使命。
注:本文所用图片来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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